除夕的上海與其他時候很不一樣，在這天你可以看到買菜的大媽在街上討價還價；茶樓酒館裏的男人們高談闊論；小孩子可以拿著糖葫蘆在街上跑來跑去...

76號的特務和日本人也不願意在這一天與人為難，今天是久違的“祥和”與“平靜”。

匯通棋牌社表面上是一個供人打牌的地方，其實是上海軍統私建的一個地下賭場，用來搜羅天南地北的情報。

除夕這天匯通棋牌社的所有人都放了假，整個棋社只有明樓和明誠兩個人等著前來赴約的宋長安。

當宋長安推開那扇沈重的紅木門的時候，明樓坐在賭桌的對面，端著一杯咖啡朝她點點頭，一如審訊室的那天。

“宋小姐喜歡焦糖瑪奇朵，明某早就備下了。”帶宋長安落座後，一旁的明誠為她端上了一杯焦糖瑪奇朵。

宋長安用手試了試溫度，剛剛好。宋長安端起來抿了一口，皺了下眉。

“明誠先生能再幫我那些糖來嗎？”

“你不是蛀牙嗎？”明誠沒有動。

宋長安轉而看向明樓，看著眼前女子蒼白的臉，“阿誠，去幫宋小姐那些糖，多拿點。”

宋長安對著明樓莞爾一笑，明誠皺著眉，黑著臉將糖罐拿來了，重重的放在宋長安的手邊。

聽見‘噹’的一聲，宋長安看著明誠賭氣的樣子笑了一下，“有二位明先生一樣的兄長，明臺一定過得很幸福吧！”

“宋小姐有什麽話現在可以說了嗎？”明樓又帶上了他那副金絲眼鏡，文質彬彬莊重嚴肅，讓人不敢靠近。

“來之前長安想說的話都能寫出一篇演講稿，現在坐在明先生對面到時不知從何說起了。”宋長安看著那副金絲眼鏡後的眼睛瞇了瞇眼，想要努力地看清它，可是頭頂的燈映著鏡片反的光遮住了那雙眼。

“但明某心中有很多疑問，希望宋小姐不吝賜教！”明樓見宋長安點了頭繼續道

“宋小姐是什麽時候知道的？”

“我一直都知道。”

“哦？我倒是不知道宋小姐在軍統內部的情報員還是位高層！”明樓聽她如此回答，又細想了自己回到上海的所作所為毫無異常之處，便斷定宋長安或許與軍統某位高層有關。

“不止是軍統！我還知道眼鏡蛇和青瓷。”

宋長安猜測明樓下一句就要問她是如何得知，便先開口打斷明樓的問題。

“明先生的問題有些難回答了。”

看著眼前越來越難對付的人，宋長安一咬牙狠了狠心直接說了出來。

“明先生閱人無數、經驗豐富，應該看得出來長安今日前來是帶著滿滿的誠意，否則也就不會坐在這容忍窗外那桿槍瞄了我這麽半天。”

明樓沈著示意明誠將窗簾拉上，郭騎雲收到暗號帶槍返回，明誠原本不同意大哥這樣違背上級命令的安排。直到如今，他依然覺得宋長安只是一個迷了路想要回家的鄰居家的妹妹。

宋長安看了一眼明誠頷首以作感謝，要不是他在端咖啡師的暗示自己恐怕不會註意到窗簾沒有完全拉上。

“明先生不必驚訝，我說了我什麽都知道。”

“那宋小姐的意思是？”

“我想從明長官的‘狩獵計劃’中搶一個人？”

“看來我真的要好好清理一下了！”明樓眼瞳一縮，連自己回到上海後作出的計劃她都知道，會是誰？明樓暗瞟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明誠，內心思考。

看出了明樓的小動作和小心思，宋長安出聲為這個像哥哥一樣給她溫暖的人辯解。

“明先生，您的最大的優勢就是家族團結、兄弟齊心。為了任務可以暫時出現裂縫，但不要真的對家人失去信任。”

“看來宋小姐心理學學得真不錯。您好像很看好我這個弟弟？”

“我很羨慕明臺，有這樣的家人托付。”

“宋處長想要救的那個人時南田洋子吧！你該知道，狩獵計劃的最終目的就是擊殺南田洋子。”

“我希望能和明先生各憑本事就像今晚一樣。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。”

明樓不動聲色喝了口咖啡，他喝的也是焦糖瑪奇朵，甜的發齁。他很好奇宋長安是怎麽喝得下去的，何況她還加了那麽多的糖。

“明先生今晚好好陪陪曼春吧！”

“宋小姐這麽不相信自己的人？”明樓清了下嗓子裏的痰。

宋長安無力的笑了笑，“應該說我更相信王天風的能力。”

“希望明先生能把死間計劃快些寫完，能多保住一些人就是一些人。”

宋長安起身便要離去，明樓卻出聲叫住她。

“宋小姐好像及其嗜甜，都能在茶水間裏偷吃蛋糕！”

宋長安早就從張大力那裏知道了明誠多次進入茶水間，她相信以他的能力早就發現了那部電臺，她也相信以明誠老實的性子一定會如實匯報，那她也不用在解釋些什麽了。

“生活已經這般苦澀若是嘴裏還沒有點甜味兒，那該如何過得去呢？”

宋長安留下這麽一句沒有猶豫轉身離開。看著宋長安纖細瘦弱的背影，明樓覺得她或許比自己還要孤獨，示意一旁的明誠跟上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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